“方瑤！”程東陽神色劇變，猛地捏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看著她。

方瑤卻是扯了扯唇角，臉上全是諷刺的笑：“你知道我到底敢不敢。”

……

顧陌隨著葉黎修回到他的公寓，剛一進門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葉黎修的公寓裏到處被鋪上厚實的地毯，邊邊角角都被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給他們開門的還是個大約五六十歲的陌生的阿姨。

“在知道你懷孕的時候我就吩咐人置辦這些了，李阿姨是正兒八經的營養師而且對照顧孕婦頗有心得。”收到顧陌疑惑的目光，葉黎修輕咳了一聲，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你——”顧陌有些哭笑不得，將他拉到一旁：“你太誇張了，我這才多少個月啊，你至於這樣風聲鶴唳的麽？”

她可是看出來了，從外婆家一直到這裏，這男人的心還就真的沒放下來過，可是……這也太緊張了吧？娃在她的肚子裏她還沒有像他這樣呢！

“保險一點兒總沒錯。”葉黎修嚴肅地道。

顧陌：“……”

看著某人那種一本正經的表情，那確實沒什麽好說的了。

葉黎修回來沒過一會兒就離開了，顧陌閑來無事便窩在沙發上給醫院電話取消休假，她這邊剛掛了電話郭蔓青的電話就插了進來，顧陌勾唇笑了笑很快接了起來。

“你有啦？”電話剛一接通，郭蔓青那標志性大嗓門且清脆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嗯。”顧陌滿臉幸福，一只手不自覺的就摸上自己的小腹，哪怕現在她和從前並沒有多大區別，可她總是覺得寶寶一定能夠感受到她的喜悅。

“誒？陌陌要不咱們這樣，咱家孩子還是同性就做兄弟姐妹，要是異性的話能在一起就撮合在一起，親上加親多好啊！”

“嗯，到時候問問他們的意見。”

“哎哎——你這當媽的怎麽回事啊？沒聽說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顧陌失笑，忍不住打擊：“也不知道誰當時說這中婚姻觀念是禁錮人·性的。’

“此一時非彼一時！”郭蔓青哼了一聲，隨即又道：“對啦！陌陌你都不知道你家葉律師多誇張！整天三更半夜打電話找我家梁叔叔問育兒經，嘿！我這不是也才剛懷麽，我家梁叔叔哪裏曉得啊，自己一團糟還分享給別人，切——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大男人整天湊在一起瞎折騰什麽！”

顧陌擡眼望了望四周，突然覺得這樣的場景十分熟悉……

對了！

郭蔓青和梁越揚住的地方就是這幅‘全副武裝’的模樣……

……

來自準爸爸的恐慌，顧陌大概是完全不能理解的，就好比，葉黎修最近整天除了上班之外，一下班就立刻趕回家陪著未來老婆和未來孩子。

然後等伺候好顧陌吃喝玩睡覺了，葉黎修便躲進書房搬出那一大堆到處搜羅來的‘心靈雞湯’，什麽《孕婦知多少！》、《懷孕須知》、《懷孕期間應註意的136個事項》、《怎樣養出漂亮的寶寶》等等。

每每顧陌想進屋看看他在忙活什麽呢，還沒走進去，葉黎修就騰地一下一股腦的把那些書本全都塞進櫃子裏了。

顧陌狐疑，望著他笑吟吟的：“你這動作也是有夠迅速的，就是這表情嘛，夠做賊心虛的！”

“我在看文件。”葉黎修輕輕咳了一下，故作正經的道。

顧陌撇了撇他放在桌上的文件，淡淡地“嗯”了一下，也沒說什麽。

這文件他已經當著她的面兒看了快一個星期了，而且……似乎也就幾頁紙吧？

當天晚上睡覺，顧陌這邊剛躺下來沒多久，葉黎修就掀開被子鉆進來了，他剛洗完澡，身上帶著一股沐浴露的香味，還有一股熱騰騰的氣息，非常不容忽視。

其實這幾天葉黎修害怕壓著她肚裏的寶寶，每天晚上都跟她化楚河漢界似得。

對此顧陌非常嗤之以鼻，到底她還是個醫生呢，不過這醫生卻在葉黎修這裏一點兒也行不通。

顧陌總覺得葉黎修這是過分緊張了，可她說了好幾次無效漸漸的也就不說了。

只是今天晚上，她身體剛剛往旁邊移了移，原本背對著她的人卻陡然轉身將她拉進懷裏。

顧陌怔了一下，便聽見他幽幽且低沈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我只是太愛她了，不敢讓她受到一點點傷害。”

“……”顧陌一時無言，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他這是話裏有話。

兩人沈默許久，顧陌自他懷中擡起頭，室內昏暗的燈光伴著漫長的夜，他的目光有些深遠悠長，那裏面似乎含著濃濃的化不去的墨。

他有心事。

顧陌剛想張口問些什麽，而他卻像是知道那般，勾了勾唇低下頭，吻印在了她的額頭上：“乖，睡吧。孕婦要睡眠充足。”

第二日，葉黎修早早的就離開了，顧陌起床，到底還是沒忍住走向他的書房。

平時書房都是他自己收拾的，大概是昨晚沒來得及，所以顧陌進去的時候，書房桌子上還稀稀拉拉的擺放著一些文件。

顧陌皺了皺眉，伸手將他把這些東西整理整齊擺放在一邊兒，又忍不住拉開了側櫃的抽屜。

昨晚他就是做賊心虛講東西放進去的，不過其實葉黎修看的那些書，她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的，只是她卻有些不能理解看些書為什麽不能被她看見？害羞？

心思戛然而止，因為顧陌的臉已經完全僵硬了。

抽屜裏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些書，相反的卻只有一個木制的相框。

顧陌有些遲疑的伸出手，可卻又在手指剛要碰上那個木制相冊的時候停頓住了。

她本就不是那種愛探求別人*的人，況且哪個人沒點秘密——

顧陌深呼了一口氣，將抽屜合了起來。

……

城東墓地。

葉黎修今天沒有上班，一大早的便開車來了這裏。

葉家一家人都在，就連久未出現的葉黎謙也出席了。

一塊白色大理石墓碑前葉黎修半蹲在哪兒耐心的拿著手帕擦拭著墓碑上的灰塵。

葉父葉母連帶著一向來喜歡嬉皮笑臉的葉黎謙都神色肅穆地盯著葉黎修緩慢而又熟練的動作。

氣氛有些詭異，直至葉黎修收起手帕站起身走回到他們之中，葉母蘇沫玉才道：“甜甜的事情過了那麽久了，黎修，你——”

可她話未說完，便被葉黎修打住了：“媽。”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甜甜要是知道你——她也不會開心的。”

葉父葉母又在這兒看了一會兒便離開了，葉黎謙並沒有跟著他們一起走，他靜靜地站在自家哥哥身後，許久才低沈出聲：“哥——”

“我沒事，你先走吧。”

葉黎謙遲疑了一下，看著葉黎修挺拔孤寂的背影，到底還是嘆了一口氣什麽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偌大的墓園，僅有一個人默默地看在哪兒看著墓碑上的人純潔且燦爛的笑容慢慢回憶起來過去。

葉黎修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來這裏了，一年，兩年，亦或者是三年，五年……

可不論他時隔多久未來，墓碑上的那個人卻始終容顏依舊，帶著燦爛的笑容。

“甜甜…你會怪我嗎？”

許久之後，他沙啞著嗓子慢慢地吐出一句。

其實，這幾天顧陌感覺到了葉黎修的不對勁兒，他時常對著一處發呆，這樣的事情以前幾乎是沒有的，所以這天晚上吃過飯，顧陌便支開了阿姨，問他：“你怎麽了，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

葉黎修反應還算很快的，立刻便轉臉對著她勾唇說道：“大概是最近手上的這個案子太緊了，有些累。”他說著便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顧陌見狀，自發的走過去，接替了他手上的動作替他按起來。

葉黎修閉著眼靠在椅子上，腦海中一幕一幕閃過的都是一個小女孩跪在醫院的草地上，也曾這樣一下一下的給她按著太陽穴。

只是這雙手早已經從當年的小且軟綿綿變成如今這樣有力道。

隔天是周末可葉黎修還是早早的就出門了，顧陌剛在陽臺坐下，手機便響了。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顧陌雖有猶豫卻還是接了。

“顧醫生麽？我是秦卿，下午有空嗎，我們聊聊。”

對於秦卿的突然來找，顧陌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心緒不寧，大約是經過之前的那些事，她自發的更加信任葉黎修了。

和秦卿約見的地方離葉黎修的公寓並不遠，顧陌心思通透，也知道秦卿是在照顧她的身體。

她剛一進門，秦卿便從位子上站起身來朝著她招了招手。

顧陌走了過去，秦卿雖然常常冷面且無表情，可說出的話卻溫和有禮，“你想喝些什麽？這裏的椰汁西米露不錯。”

“好，謝謝。”顧陌淡淡的笑了笑。

秦卿道：“我知道你肯定很想知道葉黎修和我的事情。”

她說罷，一雙美麗的眸子便直直的定在她的身上。

顧陌皺了皺眉，想說不是的，可剛張開口便被秦卿截住了話：“你先別急著否認，誠然我知道你並非那麽小氣的人，而我今日來也並非是想說明什麽，只是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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